隨寫:留白/狐狸共生/性傾向對我的意義

(Title Card Credit: A holiday in NZ / Secluded Green by Jagzcat

留白

疫情期間部落格的空白,襯托出了早期部落格的多產。有點懷念,那個多產。

那時候的我只是個形象模糊的小灰狐。行走在字裡行間不斷地探求的,最終指向的,總是那最核心的問題:「我是誰?」。而那些用我自身生命蘊育、掙扎出來的思想結晶,我便取下一張張最美麗的切片,然後陳列在這個部落格。陳列的確多少帶了一點炫耀意味,但更重要的,是作為當下思想轉變的紀錄,同時也作為給未來自己的反思。


雖然一直惦記著這個部落格,但總是沒有一個讓我很想下筆的動機。

其實我還是想要寫些甚麼的,但總覺得自己的故事說到了某種程度,好像難免會一再地重複——關於開放式關係的、關於獸認同的、關於獸人愛好的。舊事重提,難免讓人有種江郎才盡、英雄話當年的既視感。既然沒有甚麼新的觀點或者新的故事,那麼硬是要說點甚麼好像也對這個部落格有點不負責任。

於是這裡就安靜了好一陣子。


我其實不覺得疫情是這個部落格空白的理由。

早在一兩年前開始,我就已經明確察覺到自己已經丟失了許多以往所學的事物。準確來說,應該是不知道該如何去重新理解自己從小到大所撿拾到的(不敢說是學到的)各種事物。好比人文社會一直以來都是我求學歷程的夢魘,因為我從來沒有好好地去用實務面或者人情世故的角度去串連並且理解諸如「政府或者地方主權如何去治理人民」或者「科技(例如道路、航海技術、電腦與網路等)如何改變地域之間的交流方式與內容」這類的問題。取而代之的則是孤島般的零碎記憶,除了用來寫選擇題基本上沒什麼利用價值。

至於為什麼是這一兩年才有明確的察覺,大概是因為在求學階段以及追求獸認同的階段,有其他更重要的事物(職涯、我是誰)需要我去思考與煩惱。而隨著年紀的增長,社會對於自己所處的年齡的期待不再只是年少輕狂多方體驗,而是在社會議題討論上盡公民的義務、承擔更多決策的責任。而為了要去深入理解這些議題並且從中做出是非判斷,除了工程與科學相關的思考之外,前面所提到的人文與社會相關的思考自然也應該兼具。然後在面對各種議題時,便開始產生了「書到用時方恨少」的遺憾念頭。

我也很怕故事。故事串聯人與人之間的情感,是很重要的溝通工具;但故事總是會帶有主觀,而主觀所呈現的總是無可避免的片面事實。或許片面事實的內涵都是事實,但總會顯得思慮不夠全面,沒有考慮到所有人的角度——誤會總是在這種地方出現。

再者,在數學的世界裡,我們不用去擔心「命題為真」的真實性:數學的世界是理想化的,非零即一的。但現實生活中,那怕是長度這個看似非常純粹的概念,也都會有誤差的產生了,遑論經歷故事的人所感受到的與那個人最終說出的故事的誤差。

說穿了,就是因為害怕犯錯,所以害怕說故事,也害怕表達關於自身以外的觀點。


也許哪一天開始,因為任何緣故使我不再把故事當作絕對的真實看待,而是溝通的工具、社交的籌碼的時候,我可能就會開始對著不同的人說著相同的故事,並且滔滔不絕了吧?

對於這樣的可能性,目前我並不是很期望會發生,但如果有甚麼很重要的目標出現的話,也許我的思維會自己去調適並且接受這截然不同的自己吧?


狐狸共生

我想組成一個家庭。更精確來說,想要建構一個獸群(pack)。

我想要離開一對一關係的傳統框架,然後重構自己心中的理想框架——我想要既擁有獨立自主的空間,也想要與親密對象們互相依偎;我不想結婚,但我心目中的獸群會像家人般互相照應;我們不會像伴侶一樣形影不離,但情感上我們非常仰賴彼此。


以現代的社會來說的話,可能比較像是獸迷共生公寓之類的存在。

目前腦袋的畫面是想要與幾個已經很親密的朋友共同打造。我們會是關係非常好的鄰居,但不會同住一個屋簷下。我們會持續分享獸迷之間的親密:互相珍視身為獸人與人類的二元存在,也會用最親密的互動方式來表達喜愛與愉悅。

我們會常常互相拜訪,一起追劇,一起玩遊戲,一起聊有的沒的,如同好朋友一般。但我們也會尊重各自的獨立性,不會過度干涉其他的生活面向:不需要一定要天天睡在同一張床上、不需要天天勉強自己一定要與對方打招呼、可以常常擁有自己一個人的空間。就算是他們找到了其他伴侶,或者找到了其他的人生重心,我們會為他們做的選擇感到開心。

暫時沒有打算要養小孩,不過我也不知道在我進入四開頭的歲數的時候,我會不會有不同的想法。

不打算與家人或親戚太近,但也沒必要與他們完全疏離。也許他們最終沒辦法理解我追求的生活型態,但至少試著讓他們知道我是喜歡這樣的生活方式的。

想要打造這樣的「家庭」,但需要很長的時間去醞釀,也需要足夠的資金才能達到這樣的居住型態。與原生家庭之間的溝通也需要很多時間。


至於能不能有完成的一天、公開的一天?並且獲得身邊的人的認同,獲得周遭親友的祝福?距離實現還有很長的距離,還是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望著鏡中的灰狐,我的眼神從未如此溫柔與堅定。

至少我很想要如此堅定。


性傾向對我的意義

我慢慢開始覺得X性戀比較像是一種指引,而不再是一種貼上標籤的社群(例如無性戀社團之類的)。

我自己一開始會想要把自己劃入泛性戀,一部分的原因是想要認識看看其他也把自己劃入泛性戀的人;但到後來我覺得我跟「所謂的」泛性戀又不太像,反而比較像是我自己創造的名詞獸性戀(furrysexual)——簡單來說就是戀獸人,以及戀戀獸人的獸迷。

不過有時候因為需要跟他人說明自己的性取向,所以還是會用雙性戀來概括說明,但我自己並不會有「我是雙性戀社群的一員」的意識。同時我其實也沒有「我是獸性戀社群的一員」的意識。

我自己旁觀那些多元性向的社群,好像還是有那麼一些人會拿X性戀的特質來當作一種規範、一種標籤,甚至會去指謫那些特質不夠有「X性戀」的人,並且與他們劃清界線、將他們驅離在外。我承認在獸圈裡我會比較傾向於去與跟自己的特質相近的獸迷交流,但這不代表我會把那些特質與我不相近的獸迷當作「不屬於獸圈」。這類劃分既沒必要,也沒意義。

關於性傾向,最終我還是會回歸到個人的層次:我對哪些人事物有所欲求。對我來說X性戀不代表非X不可,只是在大多數的情況下,X比較有很高的可能性會讓我有想要依戀的感覺。或者用最直白的方式的話,大概就是「我對X「有/沒有」「性慾/愛戀」的可能」?


一些用來回憶的照片們/圖檔

(Mask by Eric Strother


目前想說的大概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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